快到中午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丝丝缕缕地照射进略有些昏暗的房间，时不时有微风从窗口吹进来，惹得窗帘轻轻拂动。

光影随着窗帘的飘动，映得室内忽明忽暗。

少女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半眯着眼。

宿醉刚醒，她头疼得厉害，周落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带着刚起床的鼻音说：“我昨天喝了一罐酒，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表白……估计是没有，我应该是睡了一路。”

她记得上次喝醉了之后，白骆帆说她没什么举动，就是一直睡觉，估计昨晚应该也是吧。

电话那边响起孟祥婷略带失望的声音：“啊？就只是这样？你都没有趁着酒劲表个白什么的？”

“应该……没有吧……”

周落仔细想了想,觉得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不过她一共就喝醉过两回，不知道是不是每次的醉酒反应都一样,她也不敢确定自己昨晚到底是不是睡过去了。

这个事还得求证一下白骆帆。

不过这要怎么求证呢，直接问……那万一她没表白，好像有点尴尬啊。

那就只能旁敲侧击地看看他的反应了。

孟祥婷在电话里喋喋不休，周落的酒还有点没醒透，反应有些慢，跟不上她跳脱的思路，索性直接躺回了床上，手机调成了免提。

正说着，房门被敲了几下，白骆帆的声音隔着一道木门，闷闷传来：“醒了吗？”

周落和孟祥婷说了几句，挂掉电话，起身去开门。

白骆帆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白色短袖，隐约可见少年清瘦的身材，袖子下露着线条紧实流畅的小臂,底下穿着黑色的短裤——很家居的风格。

他手里端着一杯蜂蜜水,低眸看她。

“喝点蜂蜜水醒醒酒。”

周落讷讷接过来，手指触碰着杯身,掌心暖洋洋的，杯子里的水随着刚才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饿吗？”他问。

周落温吞地摇了摇头。

白骆帆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钟了，“行，那待会儿连午饭一起吃吧。”

“叶姨去上班了，中午我带你出去吃，你收拾一下。”

他交代完转身想走。

“等等！”周落急忙叫住他。

他又转过身来，不解地看着捧着水杯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眼神盯着杯里的水，握在杯壁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怎么了？”

周落咬了咬唇，抬眼，“那个……我昨天不是故意喝酒的。”

少年嗯了声，声调懒洋洋的，带着清浅的笑意，“你这个酒量故意喝也不大可能。”

“……”

“其实我是想说……我又断片了。”周落想着措辞，最终依然是选择了最直白的一种，“所以，我昨天……有没有,就是……有没有干什么奇怪的事？”

话音刚落，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咬着嘴里的软肉,等着白骆帆的回答。

沉默了几秒，少年轻轻在她头上拍了一下，“没有，你很乖。”

“……哦。”

周落听他这么说，心稍微放下了一些，与此同时，她又有些后悔。

不是说酒壮怂人胆吗，怎么她就只会睡觉。

“把蜂蜜水喝了，收拾完告诉我一下。”

周落连忙回神，点了点头。

少年转身的那一刻无奈地笑了笑。

他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啧，亲完就跑，小没良心的。

果然表白这种事还得他亲自来。

*

可以说，长和的每一个学生从高一开始，脑子里的那根弦就没松过。

长时间的高强度学习，让这帮陡然获得自由的少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以及……无聊。

孟祥婷：【我都开始无聊到把用过的笔芯数了一遍了……】

林听：【带你出去玩？@孟祥婷】

孟祥婷：【落落一块去吧？@周落】

周落：【我不想当电灯泡……】

五班小分队的群里一句接一句地聊着，却始终不见林晶晶说话。

周落：【晶晶呢？】

高考结束这么些天了，她在朋友圈刷到乐几乎所有人的动态，基本都是出去吃喝玩乐的记录，而一向喜欢发动态的林晶晶却是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群里的聊天记录定格在周落问的那一句上，半天也没有等来回复。

过了一会儿，孟祥婷发来了一条私聊消息。

孟祥婷：【安木他……去世了，你知道吗？】

孟祥婷：【晶晶可能正难过呢，我之前联系过她，她一直没回我。】

周落将“去世了”三个字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才确信自己没看错。她不信邪似的发了句话过去。

周落：【你怎么知道的？】

孟祥婷那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过了一会儿——

孟祥婷：【我那天看见老班发了一条哀悼的朋友圈，过了没几秒就又删了。】

孟祥婷：【而且我后来听说，他好像是自杀，吃了安眠药，第二天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个消息来得实在有些突然，明明寒假的时候大家刚刚去医院看过他，不过几个月的光景，怎么一个活生生的少年就没了呢。

他们还只是十字开头的年纪，死亡这两个字对他们来说实在过于遥远与沉重，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想到身边的人会离开。

周落的手指在键盘上停留了许久，却一个字也没打。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不只是难过，还有一种莫名的悲凉。她忍不住想，万一是宋瑶搞错了呢。

最终，她叹了口气，给孟祥婷发消息。

周落：【咱们一起去看看晶晶吧，一个人待着容易钻牛角尖。】

孟祥婷回了个好。

两人约了个时间，一起去了林晶晶家里。

林母把她们请进来，说了说林晶晶的状况。

“她从回来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哭，哭累了就睡觉，饭也不吃，整天喝酒，这可怎么好。”

林母深深地叹了口气。

周落和孟祥婷对视一眼。

周落说：“阿姨，我们可以进去陪陪她吗？”

“去吧，你们都是同龄人，也许她愿意和你们说说话。”林母说，“帮阿姨劝劝她，这孩子从小就轴，出了这种事，她自己走不出来，谁都没办法。”

林母带着两人来到了林晶晶门前，指节扣了扣门板。

“晶晶，落落和婷婷来看你了，把门打开好不好？”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林母无言地叹了口气。

周落敲了敲门，说：“晶晶，把门开开吧，我和婷婷进去陪你待一会儿，好吗？”

“是呀，我们都想你了。”孟祥婷说。

门里面依旧没有动静，正当众人以为没戏了的时候，门把手突然转动，门被林晶晶推开了一条缝。

(本章完)